“就算别人只看热闹,都不信,都不听,那也没关系,我清楚我爸没有存心去害人,”她攥住蓝钦的手臂,“钦钦,我爸我爸是个很好的人。”
蓝钦抹掉她沁出的泪,无声说“我知道。”
桑连成是个很好的人。
否则怎会忠于职守,一丝不苟完成雇主交代“保护少爷”的任务,又怎会在意识到被骗,现场大火燃起后,又返身进来试图救他。
桑连成太无辜。
他这样想着时,桑瑜恰好低声说“可是我觉得我爸并不完全无辜。”
蓝钦蓦地震颤。
“雇主给了不正常的高价,他就算重病心急,也应该有警觉,不该太过自信,”她望着远处,侧脸的线条柔和纯美,“他带走那个男孩,得知被骗的时候必然愤怒伤心,一定也试着挽回过,可做了就是做了,事实上确实通过他的手,毁了一个人。”
“如果我爸还活着,他会跟我一样想,”桑瑜团着身体,声音绵软却坚定,“那个男孩,才是最无辜的人。”
蓝钦心脏仿佛停跳,被无形的手指狠狠掐住,那些深压多年的,以为早已沉淀化成石头的血痂,毫无准备地被掀起。
他傻傻凝视桑瑜,睫毛一点点沾湿,指甲压进手心里克制。
小鱼说什么
他一直在自责,他这双眼睛生在蓝家,命运被注定,早已经习惯了被排斥被放弃,再多苦都能吞能忍,可他怨自己连累了不相干的人,害得桑瑜承受不该有的苦,跟他一样,成为一场家族倾轧的牺牲品。
出事以后,所有人都在忙着说你要恨谁,你要原谅谁,你要理解谁,把他当做问题中间的暴风眼。
唯有桑瑜在并不知道真相全貌的时候,就那么自然地摒弃掉所有繁杂,简简单单告诉他,你是最无辜的。
蓝钦拼命抱紧她。
桑瑜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我每次想起那个男孩,都会很难过。”
蓝钦闭住眼。
足够了。
不要再想起,任何一点难过,他都不希望她再有。
就当做那男孩也葬身火海吧。
他绝对不能接受,小鱼对他带有任何愧疚,更无法容忍以后小鱼每天面对他,总会想起痛苦过往。
她的苦够多了,他只想让她拥有最单纯的幸福。
“好啦”桑瑜抹抹眼睛,攥住他的手,“不说伤心事,今天来是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的爸你看,这是我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帅特别好你肯定超喜欢他的”
蓝钦把她扣进怀里,心跳轰鸣。
下山时,天际的浓云不觉间堆积严重,有零星雨点掉落,桑瑜在包里掏掏,“幸亏带伞了”
她得意地晃着伞跟蓝钦炫耀时,一时忘记留神脚下,在台阶上没站稳,被雨水滑了一下。
蓝钦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搂住,桑瑜却愣了愣,低头一看,泪汪汪抬起腿,“钦钦你看我鞋”
桑小鱼为了漂亮,特意穿双中跟鞋出来逛,结果这一滑不要紧,鞋跟卡在台阶上,直接卡得开了胶,一晃一晃摇摇欲坠。
质量太差丢死人了
蓝钦惊魂未定,确定她腿脚没伤,比她多走两级台阶,弯下背伸出手。
桑瑜反对,“不行太滑了而且还下雨我这样也能走的。”
眼看雨要变大,蓝钦哪能跟她商量,手勾着她膝弯一压,小姑娘乖乖趴到他背上,他稳稳直起身,一级级台阶走得分外小心。
桑瑜反抗无效,把伞撑在他头顶,紧搂着他的脖颈腻着。
天色昏暗,四下安静空旷,雨水滴答落在伞上,顺着边沿流淌。
蓝钦的脚步有节奏地踏着水,桑瑜心里格外静,吻了吻他的颈侧,缓缓说“钦钦,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摇头好不好”
蓝钦点头。
她垂了垂眼,“我生日,在我家门外放礼物的人,是你吗是你为了帮我去查真相,找到证据和遗物的吗”
蓝钦后背一僵,顿了两秒,摇头。
这个他不能承认,她会联想。
桑瑜长出口气,不知怎么心里一松,“那就是有另外的人帮忙无论是谁,都太感谢了。”
“那还有,”她揉揉他的发梢,“你最开始为什么会在车里看我,买我的早点路过碰巧吗”她使坏捏他,“是不是十七岁的少年对我一见钟情”
蓝钦弯了弯唇,点头。
“哈”她假装小生气,“亏我把你当成纯洁好笔友,你竟然居心不良哼”
蓝钦讨好地蹭蹭她的脸,稳步踏着湿滑的石阶。
“还没完呢”
“是不是吃了三年我做的东西,你才吃不下其他的”
“为什么突然断了联系不喜欢我了吗”
“还有每次都打印字,你要是写字给我,我早认出你了”
“干嘛拖了这么多年才找我啊你都不想我的”
问题一箩筐。
有些根本不是点头摇头能回答的,蓝钦只能装傻,加快脚步背着他家小祖宗下了山,走到最近的遮雨棚躲避。
公园里设施齐全,为了给游客方便,棚内长年有卖各种小吃饮料的摊位。
桑瑜鼻子敏感动了动,扭头一看,伸手指,“钦钦烤红薯”
好懂了。
蓝钦驮着小祖宗,去买了烤到流糖的大红薯,雨天里冒着白白热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桑瑜坐在休息凳上,激动地撕开红薯皮,瞄到蓝钦喉咙动了动。
她很坏地继续慢慢撕,露出黄到泛红的芯,尝一口,享受地感慨,“好香呀”
蓝钦别开脸,偷偷地馋。
小鱼欺负人。
桑瑜暗笑,吃两口,把红薯换到左手,右手伸直,揽着蓝钦的头转回来,笑盈盈跟他面对面。
“钦钦,馋不馋”
蓝钦瞪着她,眸光水润地控诉。
“想不想尝尝”
蓝钦重重点头。
“好不用等回家去做,现在,就给我家钦钦尝。”
桑瑜说完,扣着他拉近,干脆利落吻上他的唇。
钦钦,这样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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