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砂扶着绯柚找了块没有破损的石阶躺下。
他在绯柚和灰雄对上之后, 立即出了秘境, 将出口未完成的阵法画完,封闭了出口。接着去寻找绯暝秋, 帮着他一起布置好了王宫里的一切。
左砂倒出两颗丹药先喂进了绯柚嘴中。
他检查下了少女全身, 松了口气。
还好, 都是些普通的伤,养得回来。
特别严重的就脊柱那里的骨头戳出来了一截,应该是后背撞击石壁时碰坏的。
天知道晚来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辛苦了。”他揉了揉少女的额头,双手运气, 让纯粹的妖力浸进绯柚身体,修复伤处。
绯柚摇头,抓住他的手, 下巴朝秘境的出口指了指,“那边。”
出口处, 群妖躁动。
他们已然发现被关在这里是绯暝秋的计谋,一个个双目赤红, 同身边的獙妖扭打在了一起。
左砂摇头, 站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快放我们出去!”几只千年的大妖怒不可遏地冲着左砂呵斥, “否则现在我就将这里的獙妖全杀了!”
左砂闭上双眼, 嘴里默念了几句。
不可思议的,原本黑暗阴沉的石谷染上了红光。
一条条奇异的纹路从黑色的石壁上亮起, 像是藤蔓似的从谷底朝四周疯狂攀爬, 很快那亮红色的纹路淌满了整个石谷。
“这、这是!”有妖认出这奇异的纹路,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前辈既然认识,就最好不要乱动。”左砂瞥了眼挤做一团的妖物们,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解释,蹲下身子接着给绯柚治疗。
“什么啊这是。”虽然有妖认出来了,但是大多的妖精都一脸茫然,不得其中奥义,好奇地吵嚷起来。
面带长须的白鹤族长颓废地坐在了石阶上,他摇着头,兀自喃喃,“出不去了,铁线红莲……铁线红莲……出不去了。”
“铁线红莲?到底是莲花还是铁线莲?”别的妖愈加糊涂,这和出不去有什么关系。
“管他什么铁什么莲,阵眼就在下面,待我一锤子砸了,放大家出去!”
“愚蠢!”另一位年迈的妖精跺了跺手中的拐杖,这是一颗老榆树化成的妖物,他双眉紧皱,爬满皱纹地眼苦闷地眯成一条缝隙。
“这铁线红莲阵可以让阵中所有活物精气散尽,直到化为一具干尸。这种阵法的阵眼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动一次位置,可谓是变幻莫测,无迹可寻。你如此莽撞,若是不小心碰到了死门,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得同你陪葬!”
“那难道就等死吗?”
几位修为最高的妖精们互相望了望,最后还是由老榆树拄着拐杖上前,对着左砂颤颤巍巍道,“左大人,我们同你家王上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要怎么做,你们才愿意放我们出去?”
“阵法还未彻底开启,不会伤了你们的精气。”左砂并没有因为被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求情而有所动容,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冷面孔,“还请诸位配合,在这里见证新王的诞生。”
后面这句话说得就很过分了。
人家一窝蜂的被堵在一个谷里,脚下的阵法随时都能要了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刻还要他们安静站好,充当看客,在绯暝秋占上风和打得漂亮的时候鼓鼓掌,等结束了还得给他跪下拥护新王。
简直士可杀不可辱!
有性急的妖一脚踢碎了旁边的石头,捏着拳头朝左砂走去,“既然没开,就让它永远别开了,老子先杀了你。”
左砂没有看他,“劝你还是冷静一些比较好,如果秘境外驻守的獙妖半个时辰没有收到我的信号,就会立即开启阵法。”
“你!”
“就算诸位有幸逃出去,外面的王宫内也有无数瞬间毙命的法阵,还是不要莽撞为好。”
绯暝秋在外布置了的一切,绝无半点疏漏,日后就算有妖来反,脚下踩的每一块砖石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是没有周旋的余地,除了眼睁睁看着上面妖王的对战,期望绯暝秋胜出之后心情好放过他们,别的选择都太过冒险。
千百年的苦修来之不易,谁也不想就把命交代在了这种地方。
另一边,灰雄在看见绯暝秋现身时,便心中怒火滔天。
“我诚心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那双蒲扇大小的双手握紧,骨头相磨,发出了咯咯地脆响,显然对于臣子造反一事感到十分不悦。
“绯暝秋,你别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我,你还在西北当婊子,哪能像现在成为万妖之上的首臣!”
绯暝秋手里的扇子朝上移了移,一对媚意横生的凤眸微眯,看不出扇子后面的神情。
“你妹妹的下场你也看到了。”灰雄直直看着他,“跪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头,充当我日后的坐骑,本王就不予追究你的以下犯上。”
“呵……”
灰雄话音刚落,以扇掩面的男子忽地笑了出声。
他眼角一挑,半张脸流露出瑰丽的艳色,只听他媚笑着开口,“别介,当坐骑多没意思,让奴家服侍大王左右才更能表达诚意不是?”
“闲话少说,”熟料灰雄并没有被绯暝秋激怒,将话题扯了回来,“你到底知不知罪。”
回应他的是一根擦着脸而过的钢针。
若不是灰雄反应快速,那钢针此时已经正中他的眉心。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低喝一声,握拳凝聚了八成妖力直打绯暝秋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