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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死了楚曲裳,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但是,得用全员撤出豫州做代价实在有点不甘心,豫州是三州中心,离了这里,咱们得的情报怕是要滞后,就没那么灵通了。”招娣喃喃。

楚曲裳的性命她们是救,还是不救呢

是任她沉塘,带来任务成功。还是解救她出来,以保豫州暗部能继续驻扎

垂着眸儿,招娣拼命权衡着利弊。

“不用咱们救,豫亲王府的府卫来了。”一旁,胡逆突然出声,用手往前一指。

“啊”招娣一怔,猛的抬头把目光追随过去,就见花枝巷尽头,急匆匆赶过来一批人。

约莫两百人的队伍,俱都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盔甲,手握长刀,气势汹汹的冲将过来。

他们后头,连滚带爬的跟着几个下人,看模样,应该是楚曲裳的马夫和小厮。

“看来是死不了了。”招娣幽幽叹着,那语气,真真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遗憾了。

胡逆到是沉稳,默默看了冲进花枝巷的豫亲王府府卫两眼,随后便道“得了,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且先退了吧。”说罢,给留在香脂阁辅子里,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姚家军们使了个眼色,见他们领会精神,悄声退出,胡逆满意点点头,返身就要走。

招娣连忙跟上前,嘴里嘟囔着,“行吧,先这样得了,死不死的日后在说,咱们先给她宣传宣传,好歹堂堂个王女,别人都没做什么呢,孟家到是主动出头,竟要把人家沉塘,那是宗室啊,就算摄政王现在要清君侧,但是,宗室没把他家除名,他们就是还是皇族,孟家敢把王女沉塘,他们是大逆不道,是想造反”

“嗯,孟家确实有罪,这事得禀告给王爷知道。”胡逆回头看她。

“王爷豫亲王啊他用得着咱们禀告”招娣紧步跟着。

胡逆就叹了口气,“我说的,自然是咱们家王爷,摄政王爷”

“哎哟哟,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招娣就笑眯眯的。

两人边走边说,渐行渐远。

香脂阁一场大闹,以豫亲王府府卫跨马而来结束。

正义群众们唐家人、姚家军见势不妙,原地一轰而散,花枝巷七扭八拐的,他们跑的还挺快,府卫们急着解救主子姑娘,分派了人追结果没追上,便丧丧然,先把楚曲裳从窗户边儿摘下来了。

身上红一道儿黑一道儿,被砸的全是胭脂粉,楚曲裳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整个人狼狈的不行,脸颊脖颈都是划伤,身上被打砸的青紫不堪,她捂着嘴抽噎,又疼又怕。

“三姑娘,属下们抓住两个领头犯上的”一旁,有侍卫小声来回禀。

楚曲裳下意识的瑟缩,抽泣着望过去,就见被侍卫五花大绑送到她面前的正是孟余和井氏。

唐家人和姚家军人家早早就有准备,一见情况不对,那是撒腿就跑,他们还有人接应相助,真是眨眼就没影儿了。但,孟余和井氏是真什么都不知道,为了正义而来的,人家跑了没管他们,他们可不就让人抓住了吗

五花大绑,按脖子跪下,这等待遇,很容易让孟余和井氏想起,某些不那么愉快的回忆他们在杨城,被女儿捆猪似的捆在小宅子里拼命挣扎着,他们刚想开口。

楚曲裳上前一步,扬起手,使尽全身力道,一个大耳光扇过来。

就听啪一声脆响,孟余直接被打倒在地。

“相公”一旁,井氏悲戚戚唤了声,哪怕被捆着,都想往前仆。

楚曲裳银牙咬碎,抬脚照着井氏的肚子给了一下。

井氏被踢的面容扭曲,应声而倒。

“你们两个,混帐大胆我要诛你们九族,那些贱民,那些酸生,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不管是通身的狼狈,还是的疼痛,都比不得精神上的羞辱,但凡想起,方才她都被逼的骑窗框,一脚里一脚外,楚曲裳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逆贼犯上”嘴唇直哆嗦,她咆哮着一脚一脚的踩孟余和井氏,根本不顾是头是脸,反正挨肉就踢,手里同样不闲着,身旁的博古架子里,不拘有什么,抓过来就往两人头脸上摔。

孟余和井氏被打的满地翻滚,头脸让踢的青肿不堪,嘴里哎哎的喊疼,突的“嗷孟余猛然嚎叫,其声音之惨烈,就跟杀猪似的,到吓的楚曲裳停了手,俯视一下,不由有些愣了。

原来,不知拿什么砸的,她竟把孟余一只眼睛打瞎了。

满脸都是血,眼球稀烂的糊在眼眶里,孟余整个身子都抽搐着,嘴拼命的嚎叫,“哎啊娘啊,族长,大伯救命”他疼的屎尿齐流,就像离水的鱼似的,扭曲腾动着,丧死挣扎。

“相公,相公”井氏嚎陶着往前扑,嘴里凄厉着喊,“三姑娘,他是你舅舅啊,你怎么能殴打长辈”

一下子把孟余打瞎了,楚曲裳同样有点怔,不管是哪州哪地的风气,不管长辈做了什么,她当侄女的把堂舅舅打瞎了,这,这到哪儿都说不过去,尤其还是徐、豫两州这样的地方,且,孟余还是大冲真人的儿子,哪怕那人如今供职北地,但,在徐州那地介儿,大冲真人的名声,简直不要太响亮啊。

孟余做为他的独子,同样是有声望的。

“我,我回府,来人,回府。”忍不住有些心慌,楚曲裳狠狠跺脚,照着井氏的嘴踩了两下,随后,都没在管他们俩,转身匆匆下楼了。

二楼里,府卫们瞧着蠕动磨蹭的满地都是血,翻沸的屋里跟杀猪现场,还不停嗷嗷惨叫的孟余,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府卫首领上前,大掌揪住两夫妻的脖领子,把他们带下了楼。

追着楚曲裳,他们一路往豫亲王府去了。

回得府内,楚曲裳头没梳,脸没洗,就那么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跑到亲娘孟侧妃那里哭诉,这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见她满身伤痕,鼻青脸肿的模样,孟侧妃怎么可能不心疼

哪怕女儿闯了祸孟余被打瞎了,她恨归恨,总不能不管。

堂堂亲王侧妃,宗室王女,这么让人欺负到头上,堵着门要沉塘就算孟侧妃是孟家庶女出身,从小一样枕边摆着女四书,但她是嫡枝主脉,上有亲爹、下有姨娘,这里头的道道,她是门清儿

什么三从四德这玩意拿来制约别人就算了,自个儿往自个儿身上套是不是傻

进王府这么多年,她靠着温柔恭顺生了二子一女,做了府里二把手,哪怕需要在唐王妃面前低头,但是,她的儿子都留在了豫州,打小亲爹面前长大,就算是个侧妃,她保住儿子啊

面子无所谓,人家有里子

把儿子视做终身依靠,孟侧妃同样疼爱女儿,否则,打小儿不受溺爱的孩子,养不成楚曲裳那么张扬的性格,瞧见女儿如此狼狈,差点没了命,她不由大怒,言语敲打过府卫,拉着女儿直奔书房,她求见了豫亲王。

跪地就是好一通哭诉,真真万般可怜,千般无奈,就连孟余的眼瞎,都成了乱民举祸的时候,不知被谁误伤的。

禀告了豫亲王,得了他做主的保证,孟侧妃马不停蹄派了儿子楚敦回娘家,将其中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还写信泣问生父放孟余出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逼死女儿和孙女才能罢休吗

这封信,楚敦是当着孟逢释和孟久良的面儿亲口念的,这其中意思是哀求还是质问谁还能想不明白啊

“孟余那个蠢货还特么砸手里了”连连保证着送走楚敦,孟久良回身,把牙都快咬碎了,“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犯的着他冒出个乌龟头,逞哪门子威风活该让人打瞎了”

“他出来这算什么孟家大义灭亲真特么的”把牙嘎吱嘎吱响,他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养他那会儿,竟没想那么多”孟逢释身体颤微微的,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其实已经悔透了腔儿,肠子都快绿了。

当初,大冲真人不服教管,驳了族里安排的亲事不说,朝堂当官亦不从族中之令,两相已然颇多龌蹉,待他妻亡辞官,没了高位,族里自然要管教不孝儿孙,免得晚辈有样学样,就逼得他出家做了真人,又把他独子要过来,算是个挟制。

孟逢释和大冲真人是同辈,打小儿就被对着,别人家的孩子尤其那孩子还是个真天才,这其中的痛楚,自然就不用提。半是嫉妒,半是鄙夷,他把孟余要到手里,亲自教养成了如今这样本算是平生一件得意之事,哪成想

这破孩崽子没气死老爹就罢了,竟然还反噬到他头上了

孟逢释两股颤颤,胃里一个劲儿的翻沸,都快呕吐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说今天把豫州完事,转大枝枝那边,结果,一写孟余两口挨打,哎嘛简直顺的不行,那叫一个嗨,一时不慎多写了半章燕京那边,明天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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