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苒开始喊七七了,为了不让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七七才慌忙给摁了音乐,堵住她的嘴。
现下比不晚上穿着简单,长裙繁复,她走路又不大稳,摆手摆脚的就跟跳大神的一样。
西紫要去扶她,她就直摆手,一个人在那儿随风飘摇了一刻钟。
贵淑贤德“”
平日那样的人,发起酒疯竟然是这样的
七七捂脸,完了完了,脸没了。
西紫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个什么表情了,阮淑妃哈哈大笑,“你、你这是跟哪个学的,你师父该是要哭了。”
明苒木着脸,直摇头,“怎么会,陛下说我跳得很好的。”
贵淑贤德“”
好很好
搞政事的,睁眼说瞎话就是厉害啊。
贵妃淑妃相视一眼,干笑着拍手,哄着那醉鬼道“好、好好很好,跳得真好。”
跳完了舞,明苒也不挣扎了,西紫几个人连拖带拽总算把人架走了。
方才人张了张嘴,看着离开的那一簇人,话里又是钦佩又是感慨,“原来陛下喜欢这样的啊。”
果然不是一般人呢。
贵淑贤德“咦哟。”
荀邺不到未时就与王公公一道往扶云殿来了,问了人才知明苒往孙贤妃的明逸宫打叶子牌去了。
他也没让人去特意把她叫回来,径直去了书房批看剩下的奏章,未曾想一直到夕阳西下都不见人回来。
她们倒是相处的不错。
他撩着衣袍坐在她平日好躺着的藤椅上,轻阖上眼,王公公立在后头捏肩。
晚霞散尽,西紫扶着人下了轿撵,兰香就小跑来说陛下在花架那边。
明苒眨了眨眼睛,走过去。
在王公公的轻唤声中,荀邺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向着她笑了笑。
待人走得近了,才察觉到不同来。
他起身扶着人,闻到了酒味儿,再看她仰着头,面似桃花红,眸比春江水,轻叹一声,“醉了啊。”
西紫已经松了手,叫人熬醒酒汤去了,明苒向前一软,靠在他怀里。
荀邺动作一顿,很快揽过手环着她。
醒酒汤还有些时候,王公公眼珠子一转,机警地一挥手里的拂尘,笑眯眯地带着人退到了一边儿去。
荀邺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儿。
明苒脸上烫得厉害,挨着他身前温凉的衣襟又贴得紧了些,还轻蹭了两下。
荀邺轻碰了碰她的脸,待她抬起眼,才柔声问道,“可还认得我是哪个”
眼前的人眉眼温和,面如冠玉。
看着你时像清江而过的暖风,一时倒是分不清到底是微微凉的,还是温温暖的。
她认得。
明苒弯唇,声音轻软柔媚,“是陛下呢。”
荀邺一笑,横抱起人来,举步进了殿,将她放在小榻上,揽坐在怀里。
平日就是极懒的人,现下更是使不出力道了。
她抓着他的广袖,半垂着眼。
“苒卿”
明苒有些迟钝地抬起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
荀邺道“下次可不能这么喝了。”
她偏头,坐直了身子,愣了会儿又没力气地倒回他怀里,又缓又慢地哦了一声。
荀邺轻笑出声,忍不住又把人抱紧了些。
西紫端了醒酒汤来,执手捻勺,她一口一口地喝了,又是擦嘴又漱口。
西紫又与兰香去准备沐浴洗漱的东西,人走了,她喃喃道“好难喝。”
醒酒汤那味道确实不好,荀邺捻了一粒蜜饯给她,嘴里霎时甜滋滋的,她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慢吞吞道“谢谢陛下。”
弯眉带笑的,软声细语着,眸光滟滟,连春日枝头桃花都半退三分柔媚。
屋里已经点起了灯,烛光下,石榴红的衣裙,像极了一团火,引得别的人都惹了一身。
荀邺坐着,脊背挺得笔直,默然良久,又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