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鹤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被汞蒸气刺激得越来越短促了,脑中也是一片晕眩。
他知道项菲会中途过来把门打开的大概率是0,但他并没有怪项菲,反而把所有怨气都放在了姜梨梨身上。
“都是你,姜梨梨!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了项菲,现在又害了我!”
杨松鹤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他越想越不甘心,反正门打不开的话横竖都是中毒不死都要残,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先虐待姜梨梨一顿泄泄愤再说!
杨松鹤从墙根站了起来,正要凶光毕露地扑向姜梨梨时,他忽然感到身后的门板上传来一阵震动,隐约还传来了电锯的声音。
“项菲,项菲!”杨松鹤脸上一喜,他现出了极度兴奋的癫狂神情,再也顾不上姜梨梨了,转过身疯狂地拍打着门板,“是你吗项菲!快开门啊!”
“不要白费力气了,那不是你想见到的人。”姜梨梨仍然坐在那张实验桌上,她抬起头来,神色十分沉静,“项菲有钥匙,她为什么要用电锯来切割门板?”
杨松鹤楞了一下,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姜梨梨这番话倒是把他点醒了:“项菲不会来……那门外的是谁,为什么要拿着电锯?!”
杨松鹤有些瑟缩起来,德州电锯狂魔的恐怖电影他可是看过的。
姜梨梨在听到那隐约的电锯声时,她一下就想到了白天在草坪旁树下见到的项强,那时候项强手里也拿着一把突突跳动着的电锯。
难道,项强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在暗处跟踪着她?等到她被困实验楼后,项强就拿着电锯来切割门板,企图闯进来伤害她?
姜梨梨心里一阵发毛。
但她并不打算跟杨松鹤说实话:“不管是谁,在夜里拿着电锯来到空无一人的实验楼割门的,很大概率会是心理不正常的人,可能会是个变态。”
姜梨梨用词程度很轻,“变态”两个字听在杨松鹤耳朵里却是十分震撼。
杨松鹤脑中越来越多地想起了德州电锯狂魔电影的血腥场面,一下子就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哆嗦,嘴里说出的话也是磕磕巴巴的: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比起被汞蒸气毒死来,被电锯……那是要恐怖一万倍!
“这间教室里能遮挡身体的就只有这张实验桌。”姜梨梨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她瞟了一眼桌腿上带着厚实挡板的实验桌:
“我们先躲在这张桌子后面,如果等会那个人真的把门锯开了,等他走过来的时候,我们出其不意地冲出去撞倒他。”
杨松鹤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要暴虐姜梨梨一顿的想法,忙不迭地跑到了实验桌旁边,跟姜梨梨一起在桌腿挡板后面蹲下。
门外隐约的电锯声还在持续着,一声声地像恐怖背景音乐一样。
两分钟后,那电锯声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拿着电锯的人累了停下来中场休息一样,但没过一会,那嗡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终于,门外的人成功地把不知道是门锁还是门板给锯开了,“砰”地一声巨响,这间教室的门被猛烈踹开了,一声、一声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破开寂静的夜色蓦地响了起来。
实验桌的挡板后,姜梨梨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那脚步声,眼看着那脚步声就要来到实验桌旁了,她却感觉身边的杨松鹤忽然猛地推了她一下,她一下子就被推得惊叫一声从挡板后扑了出去!
杨松鹤推了姜梨梨那一下,身体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他仍然缩在挡板后闭着眼流着冷汗,等待着电锯的切割声再次响起——反正姜梨梨已经暴露了,那电锯狂魔肯定想不到这挡板后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等那电锯狂魔开始处理姜梨梨的时候,他杨松鹤就能趁机冲出去!
然而杨松鹤颤抖着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实在憋不住了,又惊慌又疑惑地稍稍从实验桌挡板后探出了个头来想看看情况,没想到脑袋刚探出来就被狠狠地一脚踹了回去!
杨松鹤本来就吸入了汞蒸气昏昏沉沉的,这一脚狠踹的力道之大,直接就把他踹得两眼发黑,一下就晕了过去。
——凌辰越眼里的狠戾在踹完那一脚之后迅速消失,他一脸心疼地低下头去更紧地拥住了怀里的姜梨梨,不断轻轻亲吻着她的长发,眼里满满的都是似水温柔。
姜梨梨正趴在凌辰越怀里无声哭泣着,双肩一耸一耸。
凌辰越身上熟悉而令人安心的男子气息将她温柔包围起来,她抽泣着拼命将凌辰越的腰抱得越来越紧,只想永远靠在这坚实的胸膛里,一睡不醒。
那些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超自然现象的离奇,都统统见鬼去吧。此时的她什么都不想,只想静静赖在凌辰越怀里,从入夜到天亮,再到下一个天明。
姜梨梨在凌辰越怀里扭动着满是泪水的脸蛋,换着姿势把鼻涕眼泪统统抹在他身上。
真好呀,又见到了他。
而且,这一次,他仍然是像威武的神明一样从天而降,拯救了她所有的悲伤与绝望。
“对不起,梨梨,我来晚了。”凌辰越眼里愧疚的温柔已经要滴出水来。
他轻轻地捉住姜梨梨的肩膀把她从自己怀里扶了起来,轻吻着她的脸颊吮吸掉那些泪水:
“都是我不好,今天让你那么难过。我不该怀疑你的,都是我的错。”
“那你以后,还会那样吗?”姜梨梨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今天不仅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受了那么大惊吓。
“我凌辰越以后,对姜梨梨说的每个字都会深信不疑。”凌辰越抬起手来,温柔地拭去了姜梨梨脸上哗啦啦的泪水。
他的眼中还是带着些许哀伤:“我会相信你说的一切,不管别人……”
“没有别人!”姜梨梨忽然生气了,她气呼呼地一边掉着眼泪,一边仰起头来直视着凌辰越的双眼,“我除了你之外,从来没有过别人!”
凌辰越的眼中闪过了无限的震撼,然后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的欣喜,他激动得有些颤抖起来,一把将姜梨梨再次拥进怀里,低下头去深深地吻住了她还带着泪水的双唇。
柔软的触感、强劲的力道、滚烫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姜梨梨已经顾不上哭了,她只感觉凌辰越的吻让她全身都一阵舒适与轻松,所有的委屈与坏情绪统统一扫而空。
余下的只有,填满身体每个角落的愉悦感。
“唔……”姜梨梨伸出双手去,环住了凌辰越的脖子,踮起脚尖,更贴切地回应着他的疯狂索取。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姜梨梨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凌辰越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这时候他的余光发现,那刚才晕厥过去的杨松鹤已经苏醒过来,头上带着个被踹出来的肿起大包,正猫着腰打算偷偷溜走。
“咚”地一声巨响,凌辰越毫不客气的再一脚飞起踹到杨松鹤的心窝上,把他踹得直直往后飞了出去撞破实验桌的挡板。
“对……对不起……”杨松鹤被踹得不轻,他背靠着破了个大洞的实验桌挡板瘫在地上,捂着心窝一脸煞白,“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就可以避清责任吗?!”凌辰越眼里已经带了杀气,他走上前去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杨松鹤脸上。
“噗”地一声,杨松鹤从嘴里吐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汩汩的鲜血从他已经被踹歪的鼻子里、还有那天生歪斜的嘴角流了下来。
“求求你,放过我吧……”杨松鹤满脸血地痛哭了起来。
他根本不敢反抗,凌辰越这个没事就拿板砖拍人的校霸在学校里是恶名远扬,敢反抗的话只能死得更快:
“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越哥、越爸爸,你饶了我吧——姜梨梨,姜梨梨!你劝劝越哥吧求求你了!你念在我们同窗一场……”
“我可没有你这么坏心眼的同窗。”姜梨梨转过身去,懒得再看那张鼻歪嘴斜的丑面孔。
姜梨梨可不是圣母,她的善良只会用在同样善良的人们身上,而不会去浪费给这种渣滓一样的恶人。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凌辰越用脚踹已经不能解气了,他走上前去拆下了那块已经破掉的厚实挡板,对着杨松鹤狠狠地砸了下去。
“越哥,别打了越哥……别砸我那里了越哥,那是男人的命啊……我求求你……”
厚厚的板子狠砸在肉体上的沉重闷响伴随着惨叫声持续了一会儿,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杨松鹤就已经痛得再次晕过去了。
听到身后没了声音,姜梨梨稍稍扭过头一看,就被凌辰越迎上来用胸膛挡住了视线:“别看,太脏了。我们回去。”
“嗯。”姜梨梨点点头正要走,却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挂到了凌辰越身上。
凌辰越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姜梨梨的纤腰,他微微一笑,紧接着手上一使劲,就把姜梨梨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姜梨梨羞红了脸,将头埋在凌辰越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禁不住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回到凌家别墅后,用过了丰盛的晚餐,姜梨梨不等餐后甜点送上来就赶不及地去泡澡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也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之一。
等姜梨梨穿好了睡裙、吹好了头发从浴室出来,才刚打开门,就撞上了急吼吼的金妈。
“哎呀,姜小姐出来得正好,我这手头还有急事要忙呢,可是少爷那边又喊着让我给他送浴巾进去!”金妈一脸焦灼地把浴巾塞给了姜梨梨,“姜小姐就帮我送这一趟吧,啊?”
“可是……”
姜梨梨还没说完,金妈就已经一溜烟地跑了,一边咚咚咚地冲下楼还一边嚷嚷着“忙死了忙死了”。
不就送个浴巾嘛。姜梨梨望着手中那突兀多出来的一大块浴巾想了想,还是决定帮金妈走这一趟。
反正凌辰越既然能叫金妈给他送浴巾,那意思就是他现在肯定不是暴露着身体的,没关系!
姜梨梨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脚步轻盈地穿过走廊,轻轻推开了凌辰越所在的那间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