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银子忽然感觉这一刻费奥多尔的表情有点悲天悯人。
那是一种带着神性的悲悯,仿佛悬于高空难以触碰的神明正在痛惜人间的苦难。
可费奥多尔并不是神明,于是他的神情便显得无比荒诞和诡异。
“罪即是思考,罪即是呼吸……他从此解脱了,愿他的灵魂因死亡而得到救赎。”费奥多尔说。
并不是费奥多尔强到足以单杀afo,这当中还有森鸥外与虚的功劳。
虽然三者之间没有彼此通过气,但他们却成功的合谋杀死了afo。
事件的开始是虚把“书”的信息交给了afo,因为虚无法直接抵达这个个性世界,所以希望与afo达成合作,好一起破坏掉“书”。
但是afo却更想夺取“书”来修复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所以这合作很快就破裂了,afo也迎来了虚的惩罚。
与此同时森鸥外企图篡位,将afo的药悄悄换成了毒药。
afo的确很厉害,但他已经是这个时代的过去式了。
费奥多尔慷慨的给予了afo最后一击,他将这解读为解脱。
银子皱起眉头:“你……想成为赦免一切的神”
费奥多尔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银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实际上就算这次在“书”的算计上失败了,他也并不觉得多么吃惊。
毕竟在情报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独自匆忙行动,失败也是符合预期的结果。这并不值得多么沮丧,下次再多做准备就好了。
但是为什么眼前这个名为坂田银子的女人,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费奥多尔下意识的轻轻咬了下指甲,接着忽然醒悟过来,迅速放下手指。
他努力转开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治崎廻吗因为他想要创造一个没有个性的世界。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我也有一个创造出没有异能的世界的心愿,所以我才决定帮帮他。”
银子惊讶起来:“你居然把你做的事情理解为对治崎廻的帮助”
永久的消除了治崎廻的个性,并且把人逼到发了疯。这样的行为怎么看都是在犯罪。
放在古往今来哪一套道德体系里都是毫无争议的罪行。
“难道不是帮助么”费奥多尔露出有点困惑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银子不禁吸了口气:“你的心愿是创造出没有异能的世界我没理解错吧。你想要害死松阳老师然后夺取‘书’的目的、你真正想实现的那个心愿,其实是创造出没有罪孽的、纯白无垢的世界吧”
如神明一般赦免一切罪。这就是费奥多尔的心愿。
简直令人倒吸凉气。
有的人洁癖起来,沾染点灰尘就满身起疹子,而有的人洁癖起来,却是要毁灭世界的。
两条长椅上坐着的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公园里树荫晃动,地面上蚂蚁来来去去,头顶的太阳向着一侧天边逐渐倾斜。
银子终于清了清嗓子:“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不了,我该走了。”费奥多尔神情有点慌乱的站起来,伸手扶正头上的毡绒帽。“你和我说了这么久,是一直在拖延时间对吧再不走我或许就走不掉了。”
银子懒洋洋的歪过头:“你知道我在拖延时间,那你觉得我在等谁来人间失格太宰治吗”
费奥多尔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费奥多尔的异能名为罪与罚,可不是什么靠武力就能对付的弱小异能,也只有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可以确保安全的捉到他了。
太宰治肯定没有身受重伤,那么算算时间,要赶过来的话也快了,现在走仍来得及。
假设银子要等的人是太宰治,这么想绝对没错。
可是,太宰治不会来。
银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只是看着费奥多尔纤瘦的背影,冷冷地说:“你已经走不了了。”
费奥多尔瞳孔忽的缩小。
他看到白色的披风在空中舒卷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 便当发给afo,高规格便当以示敬意。
没有死鼠之屋的助力,一个人穿越到异世界搞事的费奥多尔再次吃了情报不足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