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宋山长语气不善,显然动怒,江伯臣哪敢说什么,忙解释道:“我只是太震惊了,一时不敢相信,绝没有怀疑宋山长与萧夫子的意思。”
他是真的没想到,江令媛竟然闯下这样的大祸!
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是江令媛取得好成绩,所以宋山长与萧夫子才会登门。
没想到事实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江伯臣刚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愤怒,他越想越恼,脸色越来越难看。
宋山长不顾江伯臣猪肝一样的脸色,沉声道:“虽然有凌夫子做担保,江令媛得以继续留在女学,但该有的惩罚却不能少。此次事件,记江令媛大过一次,在女学公示栏内张贴过错榜三日;本次月考,她的成绩被取消;在家中反悔思过三天之后,江令媛要当着夫子同学们的面向江令宛检讨认错。”
记大过、张贴过错榜、本次月考成绩取消!
宋山长每说一句,江伯臣嘴就哆嗦一下,那模样,简直如丧考批。
宋山长面色不改,语气严厉如昔:“不知江大人对此次处罚是否有异议若江大人不服,可现在就提出来。”
江伯臣额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咬着后槽牙说:“媛姐儿做了这样的错事,我身为父亲,心中只有愧疚,怎么会有异议一切都按照女学的规定处置,我绝无二话。”
宋山长点点头:“从明天起,便让江令媛在家中思过三日,希望江大人能好好教导江令媛,务必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半柱香时间之后,宋山长与萧夫子去了四夫人的永恬居。
江伯臣气得头昏脑涨,扶了桌子才勉强站稳。
江令媛,这个孽障!
他在工部蹉跎多年,光从六品的主薄一职就待了六年,如今他的恩师正在替他谋取礼部从五品员外郎一职,若事情办成,他便能连跳两级。
在这个关头,他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的。
江令媛犯此大错,败坏江家名声,坏他大事,他焉能不恼羞成怒!
“去!”江伯臣白着脸吩咐江大有,“把江令媛给我带过来!”
江大有应声而去,到江令媛面前传话:“二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劳烦江管事跑一趟,我这就过去。”
事情过去了整整一个下午,此时江令媛脸上已看不见惊慌失措,除了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之外,她平静淡然与平时没有两样。
这让去传话的江大有有些怀疑,二小姐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犯了大错的人啊。
江令媛微微一笑,脊背挺直,神色自若地出了门。
没想到在路口,她遇到了江令宛。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令媛的眼圈的确红了,她快步上前想要拉江令宛的手:“三妹妹,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都是乔燕儿一人所为,我是被冤枉的。”
若是从前,江令宛早就躲开了,这一次,她却没躲,好整以暇站在那里任由江令媛走上前来。
她这个样子,倒让江令媛害怕了,怕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眼看着江令媛就要拉到江令宛的手了,她又急急停下,泫然欲泣道:“三妹妹,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江令宛扬眉一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明明是我打了你,可大家却认为是你欺负了我;下毒的人是乔燕儿,可大家却一致认定你是主谋。你顶多起了唆使的作用,可大家却觉得你比乔燕儿还可恶。从这方面来说,你的确挺冤枉的。”
江令宛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笑着说:“可是谁信呢”
她含笑的语气、不客气的嘲讽,让江令媛眼中立刻燃起两团怒火:“江令宛,你休要得意忘形,只要我一日是京华女学的学生,父亲就绝不舍得真的惩罚我。”
不仅不会罚我,还会保我,让你去女学翻供!
“是吗”江令宛挑挑眉,目光中露出几分同情,“那我拭目以待。”
她的眼神让江令媛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却强自镇定,暗暗告诉自己:
不要急,不能慌,我是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就是火烧了眉毛,也要稳住。
只要我稳住了,大家就会相信我。
父亲还指望我在京华女学出人头地,他绝不会惩罚我的。
看着江令媛镇定的背影,江令宛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父亲的恩师应该举荐他做礼部从五品郎中了吧。
前世江令媛月考成绩优异,大放光彩,父亲因为教女有方、治家有道,很快通过了审核,在一群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谋取礼部郎中的官职,从此仕途顺利,步步高升。
因此,父亲越发看重江令媛,此后两人一直父慈女孝,好不温馨和睦。
这一世事情反了过来,江令媛不仅没给他带来好名声,助他上位,反而让他名声受损,升迁无望,愤怒之下,他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
江令媛竟然还以为这回能轻松揭过,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