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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另一边, 阮苏等人吃完饭, 逛起了街。

期间小凤仙十分讨好荣闲音, 并且旁敲侧击的屡屡提起选人去晋城的事情。

荣闲音不接茬, 但对她的态度挺不错, 言语温和耐心,逛到专门缝制戏服的老裁缝铺子时,还自掏腰包为她订了一套店里最好的, 说是送给她, 令小凤仙热泪盈眶,愈发坚定了要随他去晋城的决心。

老裁缝带小凤仙去内间量尺寸了,阮苏与荣闲音留在外面等待。

这一路上她没与他说什么话, 只偶尔为小凤仙帮个腔。现在小凤仙不在,她就更没有说话的兴致, 独自站在架子前, 把玩上面镶珠嵌玉的凤钗。

荣闲音本坐在椅子上,忽然走到她身后, 低声道

“我真的很想认认真真对你道个歉。”

阮苏回头看了眼, 移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荣老板不必太客气, 那点小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是吗可我一直在回味那天晚上的你。”

荣闲音垂着眼帘, 面容看起来愈发清隽, 眼底偶尔闪过的温柔,是所有女性的致命毒药。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会迷恋上一位有夫之妇,阮小姐, 你可知道我此刻的感觉一边日日夜夜想你,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做出蠢笨的行为。可是又不由自主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接近之后偏偏说不出话,感觉无论说什么都像在玷污你。”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苦笑。

“我想我是无药可救了,曾经有许多女性追求过我,一个都没能让我动心。但是在你面前,我看到了自己的懦弱阮小姐,我走过许多地方,见过无数繁华。只有你,让我想在此地停留,再也不离开。”

他说着动听的话,像一个诗人般深情,可天底下有几个诗人能像他一样英俊富有呢

阮苏承认自己心动了,但这份心动并非真实的,只是宛如看了一场电影,为里面缠绵悱恻的爱情落泪,为温柔专一的男主角痴迷。

电影看完,该干嘛还是干嘛。

“荣老板。”她笑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闲音眸光深邃,“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比他更好。”

“可在我心中,他已是举世无双的好了呢。”

荣闲音正要进一步争取,小凤仙与裁缝出来了,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异常,笑吟吟地问

“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看时间不早了,逛完这家店就回去吧。”

小凤仙有些不舍,因为荣闲音还未承诺带她去晋城,但对方迟迟不肯聊这件事,苦拖着也没用,不如改日再找机会。

回去的路上,她乘坐的是阮苏的汽车,将手里那张裁缝给的,以后用来取戏服的字条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感叹一声“荣老板真是好人。”

阮苏不置可否,“哪儿好了因为他送你一套戏服戏服也就几百块,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顿饭的钱。”

“不,不只是这样。”

“他还做了什么”

小凤仙捧着脸,脑中回想起荣闲音今日的一举一动,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欢喜。

“你来之前他跟我聊戏,与我聊过戏的人好多,可是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懂我。他知道我最喜欢唱的曲目是什么,知道我第一次登台演出时唱得是什么,他还说要单独盖一家戏院,用我的名字当戏院的名字阮苏。”

她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我跟他无亲无故,也谈不上多好的交情。他对我如此好,你说会不会是”

后面她没说下去,实在是羞于出口。

但阮苏看着她,已经感觉在看一位春心萌动的少女了。

自己的朋友遇到喜欢的人是好事,然而荣闲音行事古怪,温柔的面具后面藏着不可知的目的,绝非良配。

小凤仙虽说从小在戏班子长大,三教九流都见过,不是懵懂少女,可正儿八经喜欢人还是第一次,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一脑袋扎进去,满心期盼着这位从天而降的荣二爷能救自己脱离苦海。

阮苏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几次,要慎重,她没有往心上去,依旧腾出一切空余时间,欢欢喜喜地去赴荣闲音的约。

荣闲音总有借口让她把阮苏也叫来,阮苏有了上次的经验,再也不单枪匹马去,每次都带上小曼与阮桃,让其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几次会面下来,荣闲音大约有些气馁了,一连一周都没有联系小凤仙。

这让她十分惶恐,既害怕对方讨厌自己,又担心去不成晋城,连唱戏都提不起精神。

某天阮苏上午敲定了分店的店址,与房东签了合同,联系了黄昊千,让他再次负责店面装修,下午则去了一趟寒城大剧院,安慰小凤仙。

在她的劝说下,小凤仙勉强振作起来,开始化妆筹备晚上的戏。

她邀请阮苏留下来看,阮苏惦记着家中的狗和二爷,告辞离开。

车上除司机外只有她和小曼,阮苏好奇地问

“怎么感觉好些天没看见阮桃了,她在做什么”

小曼撇撇嘴,“谁知道呢,每次叫她出来,不是推脱肚子疼,就是说腰疼腿疼,真的要帮她请医生了,她又死活都不肯,我看她是胆子大了学会偷懒,得找日子好好骂骂她。”

阮苏怀疑没那么简单,到公馆后见段瑞金还没回来,便独自去了阮桃在佣人楼里的房间,想看看她究竟在干嘛。

阮桃的卧室在二楼,是个二人间。与她同住的老妈子在后院洗衣服,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

阮苏走到了房门外,想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歌声。

唱得什么她听不清,只知道声音愉快极了,哪里像腿疼肚疼的人。

她轻轻握住门把手,发现没有反锁,用力一推,看清了里面的景象阮桃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涂脂抹粉,头发也烫卷了,正举着一件崭新的红旗袍瞧个不停呢。

开门声把阮桃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她,更是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慌慌张张的把衣服往被子里塞。

阮苏走过去道“藏什么,我又不会骂你,谁都喜欢穿漂亮衣服啊,你自己去买的”

阮桃坐在床上,心脏怦怦直跳,两只手不安地攥在一起,低着头小声道

“嗯,我把这几个月的月钱都攒起来了,拿去买的。”

“那烫头的钱和脂粉呢”

“借的。”

“问谁借的”

她不说话,头埋得愈发低了。

阮苏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爱漂亮的同时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更别为其他人添麻烦。”

她老老实实点头。

阮苏收回手,吩咐道“趁着天还没黑,把狗带出去遛遛吧,它晚上不疯跑一阵就吃不下饭。”

“好的太太。”

阮苏出去了,阮桃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倒在床上半晌不动。

过了会儿,她再次拿出那件红旗袍,放在身上比了比。

人靠衣装马靠鞍,她比大姐,又差了什么呢

因为这次是奔着正儿八经赚钱去的,在新店的筹备工作上,阮苏比上次更加用心,晚上点了电灯熬夜工作。

段瑞金洗完澡,下楼想看看她睡了没,见她还坐在书桌前,单手拖着小脑袋看账本,忍不住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门。

“别看了,睡觉去。”

“不去,我要工作。”

阮苏挥挥手,推开他。

“你还在长个子,总熬夜担心长不高。”

阮苏回头看着他,“二爷,您如今怎么也变得罗里吧嗦了”

她说他罗里吧嗦他可是为了她好啊。

段瑞金气不打一处来,以强硬的姿态合上账本,将她打横一抱走向铜床。

阮苏哈哈大笑,在他怀中扭得像条泥鳅。当他松开手要把她放在床上时,她勾住他的脖子和腰,死活不放手,吊挂在他身上。

段瑞金无奈道“你又耍赖。”

“谁让你打扰我赚钱。”

“我们不缺钱,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阮苏摇头,“不好,我要自己赚。赚他个十万百万千万,赚到富可敌国,然后把你家那金矿买下来,让你给我当长工,天天挖矿累死累活还不给饭吃。想吃肉就得来求我,求高兴了我才给你。”

段瑞金哭笑不得,“好你个小王八蛋,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想着折磨我,让我当长工”

“我不是想折磨你,是想”

阮苏抬起头,咬了他高挺的鼻尖,“我想占有你。”

段瑞金扬眉。

“我这个人坏得很,喜欢什么东西就不许别人跟我抢,谁来挠谁。你好看,又有钱,还体贴,万一有人也看上你了怎么办我不愿意跟别人争风吃醋,不如把你关起来,每天只许看我一个人。”

段瑞金轻笑,捏了捏她脸上软软的婴儿肥。

“你用不着把我关起来,我现在眼中已经只能看得进你一个了。”

二人额头抵在一起,唇瓣逐渐靠近。即将吻到一起时,阮苏陡然吸一口气,从他身上跳下来。

“你去睡觉吧,我要工作了。”

段瑞金的火烧到了一半,拿她无可奈何,回到三楼房间去。

关了灯躺进被窝里,他迅速地睡着了。按照往常习惯能一觉睡到天亮的,可是到了下半夜,他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爬上他的床,冰凉的小手贴上他。

如此大胆的,除了阮苏还能有谁

他悄悄睁开眼睛,一把握住那只小手,低声警告道

“别吵我睡觉,不然你会后悔的。”

小手僵硬地停顿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另一只手便又游上来,解开他的裤腰带。

段瑞金呼吸一紧,掀开了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趴在自己腰上,烫卷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铺了满背,遮得脸都看不清。

“刚才是你非要赶我走,现在又来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阮苏”不回答,手继续向下。

段瑞金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腰,要将她压到身下,忽然发现气味很不对。

他松开手,警惕地开了灯,赫然发现这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是阮苏而是阮桃,正用一双与她姐姐有七分相似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段瑞金当场黑了脸,冷声质问

“你来做什么”

阮桃胆子小,被他吓得想逃了,可是舍不得离开,舍不得小春鹃教她的话。

你大姐之所以能过得如此潇洒,还不是倚仗二爷的宠爱。二爷爱得是她那张脸,你长得跟她这么像,比她更年轻,二爷理所应当更喜爱你。只要你当上六姨太,将来这段公馆如何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姐现在有的你都能有,你姐没有的你也可以有。你不必再让弟弟去挖矿,还可以把父母接来一起过好日子,不是一举两得吗

她要当六姨太,她也要当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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