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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话音才落,众人大吃一惊,公孙雷面色一变,急忙命一个弟弟继续招待客人,紧接着带领余下的公孙家少爷急匆匆向外院赶去。
园中宾客皆神情微乱,虽然自五年前公孙丞相便频频告病休假,但他之前的那些告病皆是有目的的,那时候人们恨得牙痒,对老头子有病压根就不相信,然而近一年来公孙丞相的身子的确每况愈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孙丞相突然在自己寿宴的正午晕倒,装是不可能,也就是说必是身体不适了。
权倾朝野的老头子如今缠绵病榻威风不在,接下来的公孙家又该何去何从?
墨砚墨眸里暗芒一闪,对阿依轻声道:“我也去瞧瞧,你暂且呆在这里,回头我打发人来叫你。”
他好歹名义上也是公孙允的外孙,公孙允病倒他在场要去探望也是当然的,阿依点点头。
公孙允这一晕倒许多人都去前边了,姚氏临走前吩咐人把趴在地上像猪头的姚嘉扶走,留下没法上去的几个公孙家的庶女招待留下来的客人重新回到听香榭。
阿依坐在听香榭的栏板上饮茶看湖景,蒲荷郡主忙着分赌账,林美瑶打发莹姐儿几个去和小姐妹玩耍,坐到阿依身旁,皱了皱眉,低声问:
“公孙霖和姚嘉……”
“……大概。”阿依沉默了片刻,轻点点头。
林美瑶顿时露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咬着唇低声怒道:“还说是因为无忧生不出儿子,无忧没生出来不是已经给他收房了么,我看他根本是看中了那个狐媚子吧!”顿了顿,她越发愤愤不平,“无忧为他受了多少委屈,说到底若不是他当初鬼迷心窍坏了无忧的名节,无忧指不定会嫁个更好的,他这分明是腻歪了却给自己找一堆由头!”
蒲荷郡主分完了赌账,坐在阿依身旁道:
“所以说男人这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秦无忧就是太软弱,这要是楚元我早打断了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去外面拈花惹草!楚元现在这么老实那全是让我打出来的,我敢保证秦无忧把公孙霖绑起来打一顿公孙霖下次再不敢!”
“郡主,全帝都敢打自己夫君的,除了年轻时的护国侯夫人,怕是只有你了。”林美瑶面皮狠狠一抽。
“谁说的,你看她那样她也敢!”蒲荷郡主急于寻找盟友似的指向阿依。
“三嫂一定敢的!”不知何时坐到林美瑶身旁的程娇一面吃点心一面说,“三哥很怕三嫂的,他说谁惹三嫂不高兴三嫂就会让他头痛脚痛浑身痛,昏迷吐血拉肚子,甚至还有可能会长眠不醒,所以三嫂才是最可怕的!”
“……墨大人这么说我?”阿依皱了皱眉。
于是程娇一把捂住嘴,说了声“我什么都没说过”,溜走了。
蒲荷郡主与林美瑶的眉角集体一抽,果然从来不叫的猫才是最狠的!
阿依在听香榭呆了良久墨砚都没打发人过来叫她,或许公孙允的情况很不妙。她在听香榭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墨砚没来,公孙雷和姚氏却来了。阿依微怔,坐在栏板上疑惑地望着他们两个联袂而来,公孙雷和姚氏走到阿依面前,公孙雷略带一丝请求,苦着一张脸先开口道:
“墨三奶奶,家祖父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到现在还没醒来,御医院的御医来了许多,用尽了法子都不管用,刚才兰副院长说了,若一定要家祖父醒来,只能寄希望于三奶奶的鬼门十三针,还请墨三奶奶看在姑母亦姓公孙的份上,去救一救家祖父,只要能让家祖父醒来,公孙府合家上下对墨三奶奶感激不尽!”
在座的人吃了一惊,公孙雷此来必是代表公孙府,权倾朝野的公孙府竟然对墨三奶奶如此谦卑实在太出乎人意料,然而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墨三奶奶是公认的帝都名医,虽然前些日子传说她伤了手无法再看诊,但大家都不愿相信,再加上又有传说她虽不坐诊却出过诊,所以更多人开始质疑先前传言的真假,如今御医对公孙丞相的病束手无措,寄希望于墨三奶奶的公孙府自然要客气一些。
阿依皱了皱眉:“兰副院长没有说过我的手伤了吗,更何况公孙丞相年岁已高,鬼门十三针太强劲,冒然动针很危险。”
公孙雷仿佛料到她会这么说,语气更加谦卑:
“家祖父确实年事已高,然而总不能一直这样昏迷着,还请三奶奶随在下去看一看家祖父的病况,在下与阖府感激不尽。”他说着,看了姚氏一眼。
姚氏连忙开口道:“墨三奶奶,刚刚舍妹糊涂冒犯了三奶奶,三奶奶想怎么处置她尽管开口,三奶奶千万别放在心上!”
阿依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大奶奶这话严重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夫,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置病人于不顾的,我已经伤了右手,无法动用鬼门十三针,这一点兰副院长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