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渊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红袍,面上却无半点的喜色。
他没有料到婚事就这么急促的办了。虽然排斥,却又有那么一丝尘埃落定的感觉。若是没有因果之债,他何必费周折。这样一来,把安宁也牵扯进来了。
他好像忘了不少事。那种晦暗不明的情愫应该来自于此。
这一世的祖父将他痛骂了一顿。祖母也是再三的责备。不娶安宁就是始乱终弃。何况当初是他让祖父去求来的。如此是了。他对安宁便有了责任。
他将来要如何来还这一段因果?他在马上神游太虚---
花轿之中安宁同样纠结着。这一回是真嫁了!天不亮就起了床,像个木头人一样,被收拾打扮。为了怕母亲和父亲担心,她不得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母亲哭的一塌糊涂,她心里难受却终究忍了回去。锣鼓喧天中,戎渊进了门。却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若是以前,怎么也要悄悄的说上一两句吧---
哥哥雁栋梁背着她送上花轿。她就这样一路晃悠着离开了宁安侯府---此时心中已经没有悲喜了。她无比的庆幸,源于上一世父母亲族对她的影响,对于感情一直有所保留。她不敢飞蛾扑火般赌上自己的所有。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是伤了,这般相顾漠然也未尝不好。她亦有自己的矜持与骄傲---
不是她多想,不是她不信任。而是戎渊此人是知道取舍之人。羁傲不逊之下有一颗最为冷静的心。
花轿所到之处,少不得看热闹的人。一路上吹吹打打,一路上议论纷纷---
“姑娘,快到了。”二宝作为一旁随行的丫鬟,提醒着。
“恩。”安宁算是回应。也收敛了心神。无论如何都要走过这一遭了。
戎亲王府正门打开。新娘子下轿,一应的程序在安宁的恍惚中进行完毕。直到那一声送入洞房。才令她再次的回过神来。
端坐房中,盖头沉沉。安宁的心也沉寂了。
四个宝都跟在安宁的身边。她就带着她们而来。其他的陪房一个也无。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
“您先吃些,三公子去了前面呢。”戎渊只到了新房的门口,便没再进来。更不用提掀盖头,饮合欢酒了。
“也好。”安宁应着,抬手就把盖头掀起来扔到了一旁。
几个丫鬟一惊。“姑娘!不可啊!”
“有何不可的,你们想多了。今晚上不会有人来。”安宁说道。她有什么好矫情的。
四个宝心里都不好受。为姑娘叫委屈。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三公子整个就变了一个人。冷得能冻死人!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姑娘越是不在意,她们心里就越难受。
“有人过来了。”三宝在门口,听得真切。
正说着,只见几个女眷出现在新房的门口。
其中一个安宁认得,是金明兰。嫁给了戎都。今儿这身打扮倒是喜庆,大红的衣裙,满头的珠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新娘子呢。
随后进来的一位端庄稳重,清秀宜人,面带善意。安宁隐约猜出应是世子夫人刘薇。
“三弟妹怎么不等三弟来揭了盖头,自己动手可是不吉利啊!”金明兰惊呼道。这话就有意思了。暗指戎渊连盖头都不会过来揭了。安宁刚进门就遭了冷落!
“要说咱们两个有缘分,如今做了妯娌。”她又眉眼闪过一丝讥讽。当初她也曾爱慕过戎渊。却被安宁给占了去。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不过此时她平衡了。想必戎渊还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哪里值得女子托付终身。安宁就是倒霉的那一个!
“三弟妹想必累坏了。我让人做了些小菜,一会儿就来。”世子妃说道。她也暗自观察了安宁。着实惊艳,但她更在注意的是那份淡定和沉稳。
一般的女子遇到新婚的丈夫把自己撇在新房,不揭盖头。还不得惶恐难安。可见安宁半点没有。令她称奇。
“多谢。”安宁对善意不吝啬回应。而是直接忽视了金明兰。对她话中的隐含无动于衷。
“一家人,不必客气。三弟妹且歇着。我还需去回复王妃。”刘薇说道。今日她跟在王妃身边办事。虽说不能面面俱到,但是也不曾出乱子。王妃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对她指手画脚。毕竟有宾客在此。她倒是没有看脸色。
“嫂子自去忙吧。”安宁也不再客气。
金明兰被晾在一边,有心发作,可又碍于安宁的余威。知道安宁不好惹。说几句风凉话的胆子也就那么大。
又见世子妃刘薇走了。她没有必要单独留下来。万一安宁关起门来收拾她,哭都没地方哭去。还是适可而止吧。这也是金明兰学聪明的地方。
世子妃走后不一会,饭菜上来了。多是开胃的,一看就花了心思。安宁不由得对世子妃生出了好感。
吃了饭,安宁彻底卸下了一身的装束。痛快的梳洗一番。吩咐几个丫头,锁门,吹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