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熊受的伤不轻,沿路都是一点一滴的血迹,跟着血迹很容易就能找到它。
赵大瞎子背好背包,拉我起来,问我是不是吓破胆了,我佯装潇洒,说没事,没事,其实刚才确实被吓傻了,都忘了自己还卧在地下的事情了。
我惊魂未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腿还有些发软。
转过头看看,小山子那怂蛋还窝在那装死,我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还一动不动,叫了他几声,他才敢抬起头,再三确认黑瞎子确实离开了,才敢站起来。
站起来以后,他又哭丧着脸,说狗熊刚才攻击他了,他自己不敢看,让我帮他仔细看看,身上有没有少啥零件。
我左右确认了几遍,他身上两瓣屁股都没少,他自己又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才放下心,兴高采烈地跟赵大瞎子他们讲刚才自己斗熊的经历。
他说,当时他急中生智,使出一招“龟息**”,瞒过了黑瞎子。谁知道那黑瞎子不傻,使劲扒拉了他一下,当时他肩膀上就掉了一块肉,火辣辣地疼。但是他是谁呀?他牙齿都咬出血了,愣是没吭一声!看见了吧,俺们东北爷们,死了也得戳着!
赵大瞎子瞥了他裤裆一眼,撇撇嘴说:“操,也不瞅瞅自己裤裆,他娘的湿成啥样,这得憋了多大一泡尿啊!”
经过这番折腾,天色开始发白,看起来就要亮了。
我们背好行李,沿着黑瞎子的血迹,朝着外面走。那黑瞎子受伤后,也是邪门了,专门朝杂草灌木多的地方走,也不怕扎到伤口。为了避免让受伤的黑瞎子过度惊吓,跟我们拼命,我们只打着手电,小心地辨认着血迹,安安静静往前走。这一路上藤藤蔓蔓,断树杂草,在黑暗中绊了我好多下,好几次都摔了个嘴啃泥。好在走了大约有两个钟头,天色渐渐发白,我们终于走出了那座古怪的老林子,来到了一座山谷中。
走出老林子后,我们心里突然放轻松了,回头看看,那座老林子有个特点,所有的树木都朝着西北方向倾斜,就像是树林曾经遭遇过一场大风,把它们全部吹偏了一样。仔细看看,这些树林还不是那么简单,最外面的一层树林,和里面的树林倾斜度还不一样。看起来像是一层层往里递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复杂的树木旋涡。
我看看其他树林,都是笔直地朝上生长,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赵大瞎子唾了口唾沫,说:“这鬼林子看起来咋像龙卷风一样,还他娘的一层层的!”
我哈哈大笑:“不懂了吧,这就是诸葛亮当年设计的五行八卦阵,变化无穷,能困住三千精兵!你小子这次是命好,不然一辈子都出不来!”
这本来是句笑话,没想到东家却变了脸色,低声说了句“快走”,带着我们走进了山谷。
在路上,我小声问赵大瞎子,那条人腿是怎么回事?怎么给挂在了灌木里?
赵大瞎子也拿不准,说:“按说黑瞎子虽然会追着人打,也有把人打死的,但是倒真是很少吃人,吃死人。山里的大野猪倒是吃人,不过野猪一般把人拖到野猪沟里,吃得只剩下骨头,不可能吃剩下一条腿,再给挂到灌木上吧?”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那灌木有一米多高,野猪怎么能挂上去?你说会不会是黑瞎子挂上去的?”
赵大瞎子说:“谁会吃饱了撑的,把人肉挂在小树上?你以为它在晒腊肉啊?动物拿到食物,都会想尽办法藏起来,埋在土里,哪有给挂在树上的?除非它根本不把这东西当食物!”
我说:“那当啥?”
赵大瞎子白了我一眼:“当啥?当旗子呗,给升到小树上!”
我脑子一转,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有人知道这老林子里有危险,有黑瞎子出没,所以特意挂了一条人腿,让咱们一眼就能看清楚,这里有危险。”
赵大瞎子不以为然,说:“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好人?就算有,他为啥不出来提醒咱们,还他娘的挂条人腿在树上?要是胆子小的,搞不好直接就给吓死啦!”
我争辩着:“说不准他不方便出来呢,那谁能知道?对,东家当时说见到了一个黑影,说不准那个黑影就是帮我们的人。可惜那人跑得太快,东家没看清楚。”
赵大瞎子冷笑着:“有那么快的速度,还能把人腿挂到树上,那除非是成精的狼啦!”
我听他话里有话,见东家几个人在我们前面挺远处,小声问他:“你说东家昨晚上——”
“——嘘!”赵大瞎子一下打断我,心虚地看看前面,小声说,“别乱说话,小心你小子的小命给撂在这儿喽!”
我见他那么紧张,赶紧换了个话题,说:“你觉得昨天的黑影会不会是山魈?”
赵大瞎子有点回避这个话题,说:“那小子的事情,琢磨不透,谁知道呢?”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远离了那个古怪的林子。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山谷中到处是嘹亮的鸟叫声,成群的鸟往外飞。白朗一路顺着峡谷寻找,终于再一次找到了鬼脸标记,让我们心情大好。大家在峡谷处,找了一块空地,在溪水旁架起一堆火,吃了点东西,喝了热水。昨天半夜开始折腾,又走了很远的路,都觉得有点恶心。大家就轮流看守,补充了睡眠,然后再一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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