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答道,“就是葬哪儿?南京,还是运回来?”
魏广德看了眼张居正,见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斟酌着说道:‘当初他就不愿意回来,那就葬在南京,陪葬孝陵吧,算是遵了先帝的旨意。’
说完,魏广德就看到张居正在那里点头,显然这也是他的意思。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给写个墓志铭,派人送南京去。”
张居正开口说道。
“正该如此。”
魏广德点头应道。
随后,三个人凑一块给李芳写了墓志铭,主要就是李芳的生平事略,最后由张居正主笔写下,派人送往南京。
“说起来,在京城的老兄弟们,也就剩下你我三人了。
如今逸甫在巴蜀,而正甫也回了齐鲁,有生之年怕是再难相聚了。”
张居正此时不无感慨道。
魏广德和冯保都是微微点头,三个人和默契的没有提高拱,实在是这个人算是他们三人的敌人。
都没好感,自然没人给他说话。
“今晚我在家中摆下一桌,我们三人畅饮一番,如何?”
张居正随后又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张居正相邀,魏广德今日也没有其他邀请,当即点头答应。
而冯保也没有推辞,当即三人就约好晚上去张居正府中饮酒。
下午散衙后,魏广德回府,简单洗漱,换上便服,和家里说了声,就出门前往张府。
张府距离魏府可有些距离,因为张居正的府邸并不在内城,而是在外城骡马市大街,靠近琉璃厂的位置。
毕竟内城这地方,寸土寸金,当初张居正久居京城,长时间担任翰林院庶吉士,他家里也没钱给他在京城购置内城的宅子。
所以,张居正买地建房是选择在外城,之后平步青云也没有搬家,而是继续居住在这里。
当然,在内城张居正也有一个院子,是皇帝赏赐的,不大,供他事务繁忙时起居。
需要特别提醒一句的是,虽然魏广德和张居正的居所都称为府邸,但实际上这也只是到了清末以后才有的叫法,在这个时期严格说起来只能称为“宅”。
张府自然是张宅,魏广德的家也只是魏宅。
明朝时期严格的等级制度,尽管他位高权重,但只有亲王的房子才能称为“府”,而普通官员的居所则称为“宅”,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外相也是如此。
这点,是明朝制度和宋朝制度的差异。
根据《宋史·舆服志》记载:“执政、亲王曰府,余官曰宅,庶民曰家”,这句话大意时只有宰相及亲王的房子称为府,其他官员房子称为宅,草根百姓的房子称为家。
明朝废除了宰相职位,使得藩王的住宅成为唯一可以使用“府”这一称呼的住宅,这进一步强调了亲王住宅的独特性和尊贵地位。
在清朝,只有皇室宗亲的居所才能称之为府。
清朝的皇室宗亲爵位包括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等十二个级别的爵位,这些爵位的宅邸才能被称为府。
其余官员,包括和珅、鳌拜这些人的家也只能是宅邸,都不能称府。
等魏广德到了张府,被张府管家游七迎进去。
在府中花园一处水榭里,已经摆好一桌丰盛的酒宴。
“哈哈,不好意思,来晚了。”
魏广德进来的时候,张居正和冯保都已经到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
冯保乐呵呵接话道,“来,快坐下。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我们闲来无事还常坐在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天,没想到之后反而因公务繁忙,少有碰到一起把酒言欢了。”
“是啊,得,既然今日相聚,不妨定个规矩,每月大家轮流做东可好?”
魏广德随口就说道。
不管如何,都是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都有要遇到的时候,没必要生分。
接着冯保的话头,魏广德干脆提议道。
不管心里高不高兴,反正面子活儿得做到位。
“好,正有此意。”
张居正乐呵呵说道,旁边的冯保也是含笑点头,并不避讳。
三个人都是朝中权势显赫之人,按说应该避嫌,尽量不碰头才对。
不过今日冯保如此高调过来,魏广德就猜测,应该也是得到宫里首肯才对,否则他就应该是躲躲藏藏来,来的只会晚不会早才是。
于是,这边把酒言欢,那边自由歌姬舞女在一旁跳舞助兴。
都是教司坊精挑细选,又经过严格训练的女子,是为官妓,都是官场应酬会宴伺候人的。
明朝虽然禁止官妓伺候官员,但那也只是在明初严格执行,之后自然也没多少人遵从。
首辅家中设宴,要些歌姬舞女相陪,教司坊自然是上杆子挑选最好的送来伺候。
至于说消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不好,也是多虑。
除了极少数严于律己的御史言官,还真没几个人会拿着这种事儿告状的。
只要打听下宴请的是谁,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三人仿佛回到当初还在裕王府时,那时候的裕王也是经常招他们在后花园饮酒赏月,真的是三天一大宴会,五天一小宴。
喝到一半,裕王醉了,回去搂着美人休息,而他们则继续喝。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冯保才有机会上酒席。
至于李芳,他得跟着裕王,好生伺候着。
所以说起来,三人还是酒场老兄弟了。
觥筹交错,三人很快就已经喝得酒酣耳热,忆往昔也说的差不多了。
终于,在魏广德再次提着酒壶给散酒杯满上后,张居正扒着魏广德的肩膀说道:“善贷,你知不知道,我这首辅之位坐的唉.”
“怎么着,难道还有人抢你的位子?那你直接给他,看他能不能把朝政治理好。”
魏广德呵呵笑道。
“考成法,我也是为了朝廷,可下面那些人”
“哎呀,谁不服,名字报来,看我整不死他。”
冯保插话进来道。
“双林,是政见不同,也不至于生啊死的。”
张居正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善贷搞出来的事儿,才是最让我担心的。
这兵戈一起,朝廷的钱粮流水般的花出去”
魏广德虚眯着眼,不经意瞟了张居正和冯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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